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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作家:从尴尬自省到扬眉吐气(兴安)&苍产蝉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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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作者:兴 安
发布时间:2013-06-08

  ●&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刚刚踏上文坛,就遭受了重创。还没等他们重振旗鼓,&濒诲辩耻辞;80后&谤诲辩耻辞;就突然浮出水面,占据了本应属于他们的地盘。&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被夹缝在两个代际之间,无法形成气象。

 

  ●随着盛可以的长篇小说《北妹》再版,并被英国企鹅出版社购买版权,随着冯唐的长篇小说《不二》在读者中广泛流传,随着安妮宝贝的长篇小说《春宴》创纪录的印数,&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终于开始大显身手,扬眉吐气。

  兴安:文学评论家。着有《我的叁十年文学备忘录》等。

  近十年的中国文坛,&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无疑是最尴尬的一群人,他们很难摆脱&濒诲辩耻辞;6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的影子,因为&濒诲辩耻辞;6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太强大了,几乎遮盖了文坛的半个天空。况且&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在他们的创作初期还是以女性为主体,正所谓阴盛阳衰,诸如卫慧、棉棉、尹丽川、周洁茹、金仁顺、朱文颖、魏微等。前面几位已经多年没有新作问世,后来又有了盛可以、鲁敏、乔叶和安妮宝贝。

  不幸的是,在她们刚刚踏上文坛,就遭受了重创。《上海宝贝》(卫慧)和《糖》(棉棉)被查禁或被点名,扼杀了她们初出茅庐的才华和锐气。虽然这两部小说不能完全代表“70后”的水准,但却是对“70后”作家的一个整体打击。还没等他们重振旗鼓,“80后”就突然浮出水面,占据了本应属于他们的地盘。“70后”被夹缝在两个代际之间,无法形成气象。“60后”几乎把持了文坛,他们有地位、有资历和成就感,“80后”后生可畏,他们有读者、还有商业价值。而“70后”的商业价值,除安妮宝贝一支独秀外,多数都无法与“60后”和“80后”抗衡。后来出现了一个叫路内的作家,他相继出版了长篇小说《少年巴比伦》和《追随她的旅程》,还有最新一部《云中人》。但他更多地传承了“50后”作家王小波的衣钵,只不过他把叙事背景放在了九十年代,但是他准确地把握住了那个时代青年人的迷乱和躁动,颇受“80后”作家的推崇,代表了“70后晚期”作家的取向。李师江应该是“70后”作家中元老级的人物,他本是“下半身”诗人,后来写了两部极端另类的小说 《比爱情更假》和《她们都挺棒的》,这些作品在反叛的意义上应该超越了 《上海宝贝》,之后他开始皈依传统,写了《福寿春》这样纯乡土纯写实的作品。这或许可以看作“70后”作家经过九十年代以来的喧嚣与沉寂之后,经过思想的积累和自省,开始真正收获的一个前兆。还有就是冯唐的突然成名。其实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出版了很有个性的长篇小说《万物生长》和《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但是直到2011年他写了富有争议的长篇小说《不二》之后,才真正被读者和文坛发现并承认。

  或许是因为“60后”作家开始显现疲软之态,或许是“80后”作家从往日的热闹和被宠开始冷静反思自身,我们才开始回过头来重新认识“70后”和他们的价值。随着盛可以的长篇小说 《北妹》再版,并被英国企鹅出版社购买版权,随着冯唐的长篇小说《不二》在读者中广泛流传,随着安妮宝贝的长篇小说《春宴》创纪录的印数,“70后”作家终于开始大显身手,扬眉吐气。但是最让我兴奋的却是一个叫做阿乙的作家,一个被北岛称为“近年来最优秀的汉语小说家之一”的“70后”文学才子的横空出世。

  阿乙1976年出生,但差不多35岁才真正成名,其间做过警察、秘书和编辑。他的第一本小说集《灰故事》出版于2008年,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而小说集《鸟看见我了》、随笔集《寡人》以及长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的出版,让他接连获得了《人民文学》《联合文学》和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最具潜力新人等众多的奖项,使其成为&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中最受瞩目的一匹黑马。他的中篇小说《意外杀人事件》和《情人节爆炸案》尤其让我震惊。有人说他深受法国作家加缪的影响,但是谁没读过加缪的小说,而他却能将这些阅读和影响与自己的经验以及中国荒谬的现实真切地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学气场。我们知道,社会的急剧变化,信息的爆炸性蔓延,生活的奢侈化零碎化,还有新媒体对我们的影响,这些都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社会的分化、贫富的差距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状况,电视、报纸、微博充斥着官僚、公司家、影视体育明星等等,这些人成了整个社会和时尚的主流。在微博上一个明星随便写一句话,甚至晒一张生日照片,就能有成百上千的转发和评论,而身陷底层,被社会和公众抛在角落的小人物们却处在焦虑、困惑、无奈、挣扎和绝望之中不可自救。阿乙的小说恰恰关注的是这样一群小人物和他们的存在遭际,内中充满了对社会的批判和悲愤之情,比如《情人节爆炸案》,这篇小说非常让人揪心,它记述了一个哀伤、绝望和毁灭的故事。一个在人生中失去一切、在社会上没有立锥之地的小人物,最后用爆炸的殉葬方式企图唤起整个社会的反应。对弱势群体的关怀永远是我们当下社会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

  由此我想到我们很多更年轻的作家,他们无视社会的变化,依然迷恋于自己的个人化的经验和情绪,缺乏将自我的经验与社会的进程以及更深刻的人生命题结合起来,过多地纠缠于肤浅的自恋和自怜之中。在这一点上,阿乙的写作值得我们肯定和研究。我非常欣赏他的写作状态,他在一篇创作谈《小说的合法性与危险》中,将自己的写作过程比做&濒诲辩耻辞;一个满身油污的修理工躺在汽车底下拿着手电与钳子不停地查看&谤诲辩耻辞;,这种状态让我想起美国作家雷蒙德&尘颈诲诲辞迟;卡佛,他肯定比每天端着咖啡泡在咖啡馆里打字的作家更懂得这个已然面目全非的世界。

  &濒诲辩耻辞;70后&谤诲辩耻辞;作家中还有几部作品我必须提及。盛可以的长篇小说《死亡赋格》是一部大胆之作,它将幻想性与寓言性结合起来,让我们想起那部伟大的政治讽喻经典《1984》。这部长篇小说,它的意义或许只有10年后才会让我们真正认识。李师江的最新长篇《哥仨》则是他几年前回归传统的乡村叙事之后的一次叛逃,他重新将辛辣的笔触深入人性的&濒诲辩耻辞;赘肉&谤诲辩耻辞;,写出了我们的人生的各种&濒诲辩耻辞;猥琐&谤诲辩耻辞;。鲁敏的《九种忧伤》是将现实荒诞化的作品,其中《不食》里的人物看似离我们的生活很近,却让我们惊恐地预感未来之后的我们。鲁敏的文字很轻,而她思考却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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