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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性文本的整合与呈现&苍产蝉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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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0-05-12

-----马淑琴长诗《山月》的象征性及其语言特色

                                                寇宗鄂

作家的故乡情结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在诗人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纵观古今中外,几乎没有一个诗人没有歌唱过自已的故乡。在诗人的心里,假若人生是一条长河,那么故乡正置人生的上游,是梦想的温床和童话的开篇。诗人马淑琴怀着对故乡京西门头沟的深情与挚爱,几年间以执著的精神和毅力,写出了一批赞美故乡的优美诗篇,引起了读者的关注。门头沟这座北京的西花园,它的自然与人文景观、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无不令人神往:百花山的奇花异卉、灵山的草甸和白桦林、妙峰山的玫瑰、爨底下和灵水的明清古村落、雄奇险峻的龙门涧、以及潭柘寺的钟声、穿越风雨的古栈道、古驿站沿河城、辉耀宫殿的琉璃渠 ……无不激发作家的艺术灵感,成为文学艺术创作的源泉活水。

去年,马淑琴又出版了献给新中国60华诞、见证故乡和时代变迁,从贫穷走向富裕的长诗《山月》,从侧面讴歌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作者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故乡门头沟为背景,以真人真事为基础,通过典型人物和典型故事情结及细节的描述,以浓墨重彩的特写手法为我们描绘出一幅英雄群像和雄浑壮丽的画卷。曾经历过苦难与贫穷的山村农民,及时把握社会变革的机遇,发奋图强,终于改变了家乡面貌。诗中的人物故事增加了叙事的成份,从而使以抒情为主的长诗,巧妙地避开了冗长空泛的抒情。通常,诗的主题和结构确定之后,诗性文本的整合与呈现便是对作者最大的挑战。主旋律题材除了理性的担当,也应不可缺少阅读的审美和诗的韵致,否则就很容易流于图解政治的既干巴又抽象的概念。作者善于把握整体构架和运用微调技巧,使一部长诗富于变化,气象葱茏,从容有度,既有历史的纵深又有时空的开阔。

写诗的难度不在于写什么而关键在于怎么写。因而,对诗的技巧的把握显得更加重要。长诗《山月》在构思和象征性的运用上颇具匠心。诗的象征是当代诗歌的表现手法之一。通过具体可感的形象,其含义与本体相通或相对应的特点,使本体的内容得到含蓄而艺术的表现。它更富暗示性,可以避免直抒胸臆的直白,展开更为丰富的想象。山和月,便是作者苦心选择的与情感相对应的总体形象,已超越了其夲身的指称意义,具有隐喻性和象征意义。大自然中的山与月,恰是不能分离和阻隔的历史与现实的象征;所有与山有关的词语,和山的褶皱里潜藏的苦难与苍凉,都是诗人从“伤口里长出来的春天”的记忆。

诗中的几个带头致富的人物:山云、粮食、菊姐、菊妹,都是艺术的典型,并赋予鲜明的时代特征。与之相对应的形象和他们从放飞梦想到走向富裕的过程,所展示出的顽强刚毅的性格风采及人生价值相一致。人物形象鲜活立体,激情充盈饱满,许多地方给我们提供了想象与思索的空间。“火菊”作为小序,表现社会变革大潮中妇女不可或缺的作用:“火菊是山里/盛开的火/火菊是山里/燃烧的花/火菊是山/默默举起的/小火炬”这就是山里女人的象征。紧接着笔锋一转,像电影镜头一个“蒙太奇”的转换,成了山里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女性:“以火的热/花的香/照亮了山里的男人/也点亮了/山里的日子”艺术只是形式的不同,却有相通之处,技巧的借用,增强了诗的表现力。写小煤窑对环境的污染同样采用了象征手法:“一支被炸飞的/九年生的山丹花/尸横荒野/修炼了九年的光景/才开出的/九朵鲜红的花儿/是患了肺病的大山/空洞的胸腔/喷吐的一股/鲜红鲜红的/血”以山丹花喻示生命的枯萎,以患病的大山暗喻被破坏的生态。“一只幸免于难的蟋蟀/站立断崖/用劫后余生的欢叫/呼唤绿草/呼唤花香/呼唤鸟鸣”借昆虫的呼唤寄寓人类的心声,宛如童话,使形象活泼瑰丽,其象征作用就妙在暗示性。

菊姐和菊妹是改革开放前后两个命运相近,而性格及致富方式各异的山村妇女的代表。从小生长在山区,当过乡镇干部的马淑琴,熟悉农村基层工作,同为女性的她与农村妇女有过深入的接触与了解。所以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刻画细腻丰满,颇为传神。写菊姐菊妹的章节时,显得从容挥洒、游韧有余,完全进入了自由的境界。菊姐嫁到更为贫穷的老区:“婆家的山很高/一顶草帽/盖住一个云彩上的地堰/一块地转不开/一头衰老的黄牛”廖廖几笔,便勾绘出山陡地少的贫瘠。家里“老少四条光棍/像秋天落光了叶子/没有一点生气的树”也点出一贫如洗的家境,而自己只不过是“家里多了一盘磨/田里多了一架犁”这农村随处可见的形象,准确又极其生活化。身处“割尾巴”、“留草不留苗的年代”,诗人这样描写菊姐内心的坚强: “菊姐的眸子里/从没有眼泪/身体里的水分/只有一条渠道/都去浇灌/一颗会发芽的心”一位不肯向命运低头,努力开启心智、萌发创业理想的女性的内心世界被突显出来。当时代开始打破禁锢,乌云散去,小草和树木挺起了腰,山里人的生命热情与智慧也被激活,“崖顶上放羊/石塘里养猪/岩缝里栽树/菊姐肚子里全是点子/像一个八月里成熟的石榴/用自己的骨头/从贫穷的灰烬里/拓出一片风景”用“石榴”比喻“点子”是恰切而新颖的;用“灰烬”对比“风景”以虚衬实,以旧托新也极鲜明。“和玉米一起怀孕/和山桃一同结果/把自己当成蚕/在从家里到田里/永远走不完的山路上/往来折返/艰难吐丝/攀爬在生活的边缘/不停地织补”用蚕吐丝的辛勤形容编织生活,也非常形象生动。菊姐把土特产变成城里人眼里的“山珍”,“曾经是山里人半年粮的山野菜/经山外的风轻轻一吹/就成了遍地的黄金”。她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山就有果/日子就能朝前奔”同时还自觉地维护自然生态的平衡:“菊姐和山村姐妹/成了爱山护山的女神”。 随解冻的春潮进入小镇的菊妹,从餐馆的打工妹到开办乡土特色的农家乐,让“再远的世界/也能闻到大山深处/浓郁的酒香”让“山里的美食/和真诚/一并捧给城市/在城市开怀的笑声里/农家/也乐成一朵/绚烂的山花”……从“走出贫困与卑微的农家女”到厨师兼老板、创业的女明星,从商海女能人,到先进劳动者的成长过程,“一个土得掉渣的/村姑小店/被寻声而来的/城市/踏出古道一样/凝重的/脚窝”。她们是一群富于遐想,又踏实肯干的山村姐妹的代表,是富民政策的实践者,也是自身价值的实现者。

《山月》的收获是多方面的,特别是故事的叙述、诗意的表达,给我留下了尤为深刻的印象。文字清澈朴实,口语入诗;意象单纯疏朗,无虚张声势和故弄玄虚之嫌,自始至终都很自然。诗并没有回避社会矛盾,而是直面现实,真实地揭示生活的背面,借以烘托正面的灿烂与温馨。西山之煤,既是每天生活之炊不可缺少的、又是历来供给京师官方“红楼暖阁”及令民间“寒谷生春”的燃料。但在开放之初,黑色激情刹时翻腾冲撞,一场黑色风暴瞬间疾驰,于是一夜之间,无数小煤窑张开黑色的大口,绿色的小镇变得千疮百孔,“一条‘黑道’/蔓延古镇/苍老的表皮下/一条条鼓胀的血管/涌流黑色的血液” 一些人无奈地成为畸形巷道里蠕动的蚯蚓,“为纸一样薄的期望/赌上血肉和骨头/和亲人的哀恸”成为“从穷乡僻壤/砍伐而来的/一根根肉质的窑柱/财富的支撑”而窑主却像一群被贪婪放纵的猎鹰,他们的灵魂也被囚禁。经济转型期以恶梦换取的教训是深刻的,疼痛也是必然的。“既然黑色/已经浸染了骨头/就咬紧牙关/强忍刮骨疗伤之痛/毅然关闭/一张张黑色的大口”疼痛也让人警醒,“月光一样清白的山村/所有的私欲/都降低了温度”“用对待人类自身的爱/为山疗伤/以做一台手术的精细/修复生态/梳理好/受伤的青枝绿叶”“改良山村精神世界的土壤/不再荒漠与贫瘠”“哪怕做一朵无名的山花/用悄无声息的绽放/为一座心灵都市的/后花园/积聚浓郁的馨香”还有很多的好句子不能一一例举。我发现长诗写到后半部,作者越写越放手,语言也越加有质感和弹性,也越发到位,显示出情感的快意与诗味。假如说前面某些章节受真人真事的局限而谨慎持重的话,而后面则逐渐放松,手顺心畅。有如乘兴纵马,向深处写去,使心与手更加默契。马淑琴的诗语言已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节奏明快流畅,文字清新雅气。她喜欢朗诵,故写诗时,有意或无意间产生音韵和谐的美感,可读亦可成诵。应当承认,时下一些可读而不能诵或可诵而不耐读的诗,毕竟是一种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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