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一种生活方式(曹文轩)&苍产蝉辫;
阅读的生活与人生,草长莺飞,繁花似锦;不阅读的生活与人生,则是一望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荒凉和寂寥。
我一直坚信,阅读不仅仅是一种行为,还是一种人生方式。
阅读是对一种生活方式、人生方式的认同。阅读与不阅读,区别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或人生方式。这中间是一道屏障、一道鸿沟,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象。一面草长莺飞,繁花似锦,一面则是一望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荒凉和寂寥。
一种人认为:人既然作为人,存在着就必须阅读。人并不只是一个酒囊饭袋——肉体的滋长、强壮与满足,只需五谷与酒肉,但五谷与酒肉所饲养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这种可以行走、可以叫嚣、可以斗殴与行凶的躯体,即使勉强算作人,也只是原初意义上的人。对于人的意义,早已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物学意义上的人便是:两腿直立行走的动物。现代,人的定义应该是:一种追求精神并从精神上获得愉悦的动物——世界上唯一的那种动物,叫人。这种动物是需要修炼的,而修炼的重要方式——或者说是重要渠道,便是对图书的阅读。
另一种人认为——其实,他们并没有所谓的“认为”,他们不阅读,甚至并不是因为他们对阅读持有否定的态度,他们不阅读,只是因为他们浑浑噩噩,连天下有无阅读这一行为都未放在心上思索。即使书籍堆成山耸立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可能思考一下:它们是什么?它们与我们的人生与生活有何关系?吸引这些人的只是物质与金钱,再有便是各种各样的娱乐,比如麻将,比如卡拉翱碍。至于那些明明知道阅读的意义却又禁不住被此类享乐诱惑而不去亲近图书的人,则更是可怜。因为这是一种主动放弃的堕落,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明知故犯的犯罪。
古人对读书很在意,尽管读书人在社会上位置不高,但读书与读书人是两回事。看不起读书人,但却看得起读书。于是留下了许多发愤读书的故事。如“萤入疏囊”,如“雪映窗纱”,如“凿壁偷光”,还有“头悬梁,锥刺骨”之类,等等。但是古人对读书的益处,认识似乎并不很深刻。在某些高雅之士那里,也有“读书可以修身养性”的认识,但在一般人眼里,读书的目的也就只剩下一个功利: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因此,过去一般读书人,总不在一个较高的境界。虽也孜孜不倦,但读来读去,还是脱不去俗气。很少有阅读的快意,更少有抵达人生审美境界的陶醉。他们没有看见一个精神的殿堂,没有看出那书原是一级一级的台阶,读书则是拾级而上,往那上方的殿堂里去的。
读书人与不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这从气质上便可看出。读书人的气质是读书人的气质,这气质是由连绵不断的阅读潜移默化养成的。有些人,就造物主创造了他们这些毛坯而言,是毫无魅力的,甚至可以说很不完美的。然而,读书生涯居然使他们由内到外获得了新生。依然还是从前的身材与面孔,却有了一种比身材、面孔贵重得多的叫“气质”的东西。我认识的一些先生,当他们安坐在藤椅里向你平易近人地叙事或论理,当他们站在讲台上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地讲述他们的发现,当他们在餐桌上很随意地诙谐了一下,你就会觉得这些先生真是很有神采,使你对眼前的这些形象过目不忘,永记心中。有时我会想:如果这些先生不是读书人又将如何?我且不说他们的内心因精神缺失会陷入平庸与俗气,就说其表,大概也是很难让人恭维的。此时,我就会惊叹读书的后天大力,它居然能将一个外表平平甚至偏下的人变得如此富有魅力,使你觉得他们的奕奕神采,好不让人仰慕。此时,你就会真正领略“书卷气”的迷人之处。
阅读,是一种具有美感的人生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