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城”的真相与病象——评余红的《琥珀城》(白烨)&苍产蝉辫;
作家余红经由《黑煤》《鸿运》两部长篇小说在文坛为人所知。余红所擅长的,是追索被通俗故事外衣裹藏的严肃的人生主题。在当前长篇小说越来越显现严肃与通俗两极分野的情况下,这种写法有些吃亏。我却感到,她的这种力求把&濒诲辩耻辞;引人&谤诲辩耻辞;与&濒诲辩耻辞;启人&谤诲辩耻辞;相兼顾的写法是很有潜力的。
新近读到余红的长篇小说《琥珀城》就十分惊喜。这部作品依然是以好看的故事承载严正的主题,但在故事的编织与题旨的营造上,格外地桴鼓相应&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故事与意蕴浑然一体,&濒诲辩耻辞;引人&谤诲辩耻辞;与&濒诲辩耻辞;启人&谤诲辩耻辞;难解难分。
《琥珀城》讲述了房地产公司家杨奕成如何由&濒诲辩耻辞;五铺场&谤诲辩耻辞;起家立业,逐步建立&濒诲辩耻辞;琥珀城&谤诲辩耻辞;的地产王国,而后又深陷资金短缺等困境的故事。余红把房地产行业的内部规则及兴衰浮沉的根根柢柢,描写得纤毫毕现。
但她没有就此止步,作品的深意在于揭示主宰这一切的大手&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看似无影无踪,但又无时不在。更为要害的是,这一切在无形中组成了一个&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的江湖。商界的杨奕成、罗立耀、宋小娇,政界的周明远、关远山,服务界的秦小金等,都是通过&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勾连起来、密切互动,成为&濒诲辩耻辞;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谤诲辩耻辞;的。他们在无形中构建欲望与利益互通共享的小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形中使商业、产业、行政原有的规则黯然失效,使该有的权力职责失了形、变了味,成了可以拿人情去攻取、拿资本去换取的对象。找人与被人找,求人与被人求,事实上成为&濒诲辩耻辞;琥珀城&谤诲辩耻辞;的另一重社会真相。作者由此提醒我们:这种深隐于病态现实背后、由传统习惯与人际观念构成的&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痼疾,是房地产业之弊,更是社会之弊。把人们沉浸其中又习焉不察的&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病灶揭示出来,让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以引起疗救者的注意,正是《琥珀城》的深层意义与最大价值。
《琥珀城》从房地产行业入手,所反映的当下现实,所揭示的社会问题,远远超出了房地产本身,具有更为典型的艺术概括和更为深邃的批判意义。而这样的直面现实的世情考察、人性审视与问题捕捉,在余红来说,是有备而来、一以贯之的。在此前的《鸿运》一作中,余红通过女主人公沉运的遭际,就触及了&濒诲辩耻辞;跑关系、拉裙带、走后门&谤诲辩耻辞;的歪风,初步显露了她对&濒诲辩耻辞;关系&谤诲辩耻辞;现象的敏锐感知。而在《琥珀城》中,她的这种透视更为集中,揭示更为尖锐,思索更为深入。因而,作品在反映当下的社会现实与内在问题上,更具思想与艺术相结合的深度与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