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留白”去征服读者(武歆)&苍产蝉辫;
花城出版社新近出版了徐则臣的短篇小说集《我的朋友堂吉诃德》。小说集共收录了作者的12个短篇小说,不仅是他近年来短篇小说创作的一次总结,同时也是他多年创作思考的一次自我检阅。正如他在代跋《我的短篇时间》中所讲的,&濒诲辩耻辞;短篇的确不能用长篇的方式乱来,但短篇可以用短篇的形式乱来。&谤诲辩耻辞;
那么,徐则臣是如何在短篇小说创作中&濒诲辩耻辞;乱来&谤诲辩耻辞;的呢?仔细阅读这部小说集就会发现,他从国外经典小说以及中国古典小说中吸取营养,并且调动诸多创作手段去表现他对人生、人性的思考,以及历史与现实的相互观照。在诸多的创作手段中,&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的运用是最为明显而且又恰到好处的,对掌控小说的叙述节奏、增加故事悬念等起到了极好的作用。
仅以首篇《露天电影》作为&濒诲辩耻辞;案例&谤诲辩耻辞;,分析他如何运用&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手法讲述故事、塑造人物。小说大意是:一个名叫秦山原的露天电影放映师,在长途路上撒尿,意外发现了他曾经与乡村女人欢爱的村庄&濒诲辩耻辞;扎下&谤诲辩耻辞;,于是他放弃原本前往的目的地,改到&濒诲辩耻辞;扎下&谤诲辩耻辞;住下来。后来他被一个等待多年准备复仇的男人孙伯让,用请他看家庭电影并不准撒尿的方式报复了。复仇缘由是孙伯让的媳妇曾与秦山原有染,并且跟同样是露天电影放映师的人跑了。
这篇小说的叙述,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并将&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的意义扩展到极致。通过截取人物或故事的某个横断面来支撑架构的短篇小说,精致而有效地使用&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是短篇小说极为关键的一项技术手段。
《露天电影》的&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有很多,比如看上去似乎随意行走的秦山原,要去那个叫海陵的地方做什么?他现在有家庭、有孩子吗?另一个重要人物孙伯让,作者也给他设计了诸多&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比如孙伯让为了遇上仇人时能够复仇,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有着怎样的辛酸历程?他的媳妇跟人跑了,村上人怎样看他?为了购买电影放映机,花去了他多少钱?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濒诲辩耻辞;毫无必要的又大又白的一面白墙&谤诲辩耻辞;,他每天是怎样面对白墙的?
面对如此之多的&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任何一个读者在阅读中都会着急,都会想要快点知道答案,可作者吝啬得一句都没有讲,哪怕就是隐含着点上一句都没有。作者不讲或故意引而不发,在&濒诲辩耻辞;极为节制的叙述&谤诲辩耻辞;中增加了小说的悬念感。
在作品中营造故事悬念,是小说创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技术手段。悬念的营造有多种手段,而其中&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的运用,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明目张胆地表现&濒诲辩耻辞;悬念&谤诲辩耻辞;是一种手段,不动声色地用&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替代,也是一种手段,而后者似乎更有意味。&濒诲辩耻辞;留白&谤诲辩耻辞;带来的&濒诲辩耻辞;阅读悬念&谤诲辩耻辞;,对丰富短篇小说的意蕴有重要的作用。准确而有控制地使用留白,也是这部小说集里诸多篇章的一个特色。
在越来越多的作家走向长篇小说创作、忽略短篇小说创作的当下,《我的朋友堂吉诃德》还给了我们另外一种启示,短篇小说创作是需要时刻捧在手心上、时刻需要认真琢磨的一件事情,不是&濒诲辩耻辞;茶歇酒后&谤诲辩耻辞;的随意之作,那是刀尖上的舞蹈,是令人敬仰的写作。
(作者武歆 单位:天津市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