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女性主义(贺绍俊)&苍产蝉辫;
静心是女性文学中值得关注的一位作家。女性意识是女性文学的根本。女性意识在不同的作家身上有不同的表现。我大致上将其归纳为两类,一类作家是重感性的,她们创作中的女性意识并不是刻意的,只是天然的性别意识和性别心理的流露。一类作家是重理性的,她们的性别意识是有理论支撑的,是自觉地以女性主义理论升华自己的性别意识。静心就属于后者,她对女性主义理论有研究,也有自己的见解。但从女性主义角度来考量,静心又不同于其他女性主义倾向明显的女性作家。静心在文学创作中体现出来的是一种温和的女性主义,或者说,是一种现实主义的女性主义。
静心说过这样一段话:&濒诲辩耻辞;写作不可能没有性别意识,但不能让性别意识遮住双眼,把性别问题无限放大便可能一叶障目。换句话说,女性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性别问题,它和阶级、种族、文化、宗教等很多问题都交织在一起,而且其中的错综复杂很难用一个简单的概念区分。所以,在关注女性问题的时候绝不能目光狭隘,也绝不能单线思维。有性别意识,但不惟性别意识,才是女性写作者应该拥有的襟怀吧。&谤诲辩耻辞;这段话充分体现了她的温和的女性主义的特征。静心的温和的女性主义不强化男性与女性的性别对立,不把男权主义作为女性困境的惟一理由,温和的女性主义更看重从女性的内部去处理问题。
从《大沙河畔》可以看出静心创作的变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静心对女性问题的思考由实验室搬到了广阔的社会之中,她在作品中的女性意识表达由过去的侧重于从理论上进行提纯,转向了直接面对生活的芜杂。
玉儿虽然不是《大沙河畔》的主角却是这部小说的核心人物,小说基本上是以玉儿的视角来叙述的,也是作者主体性的表现。玉儿典型地体现了静心的温和的女性主义的追求,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女性形象。玉儿虽然是理想的,但同样也具有强大的现实性。这也证明了静心的温和的女性主义同样是现实主义的,是在现实中可以操作的。但玉儿又是低调的,所以静心并不将其作为主角来写。故事的主要情节是围绕着二哥一家和大哥一家展开的。然而玉儿在情节的充分展开中,逐渐成为了这个大家庭中的关键人物,家庭中遭遇到婚姻、爱情以及亲情的矛盾冲突时,是玉儿来着手解决的,而玉儿解决矛盾的一个重要姿态就是:妥协。有一个细节很能说明问题。玉儿新婚时,准备在婚礼上穿上她钟爱的白色婚纱。但她的婆婆守着农村传统的观念,认为白色不吉祥,要求新娘在婚礼上穿大红的衣服。最终玉儿妥协了,&濒诲辩耻辞;本想再抗争的玉儿在家复的抚摸下放弃了抵抗,&谤诲辩耻辞;不仅穿上大红的衣服,而且觉得&濒诲辩耻辞;效果还真不错&谤诲辩耻辞;。当然玉儿的妥协不是无原则的妥协,而是面对现实复杂性的一种策略,最终是为了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