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对于写作和人生&苍产蝉辫;
今年2月到6月初,也就是我正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都住在柏林东北部郊区一栋独立的小屋里。今天是我在这里住的最后一天,晚上9点,我的飞机将从柏林机场直飞北京首都机场,我也就将结束这4个多月的&濒诲辩耻辞;考验&谤诲辩耻辞;,或者说是&濒诲辩耻辞;课程&谤诲辩耻辞;。
我住的屋子的外墙刷着比向日葵黄还要更深一些的黄色,实际上我不喜欢这颜色,事实证明我越来越反感这种颜色,它简直像精神病院的黄色,或者是麻风病人的黄色。我家斜对面的路边有一栋鲜蓝色的二层小屋,我的右手边是淡蓝色的,我的右前方那栋是红色的&丑别濒濒颈辫;&丑别濒濒颈辫;这些玩具般的屋子看起来很诡异,里面往往住着一大家子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东欧来的移民。这一小片屋子大概有几十栋吧,如果你站在附近的田野上往这个方向看,你会认为你看到了一片贫民窟。它们色彩不统一,外形各种各样,每家的草地都收拾得极为整齐,草地旁边还种着不同种类的花,房前还会放几把塑料椅子和一张塑料桌,以供天好时聚餐用。
我就在这里生活了4个多月,从最初的新鲜感到后来的倦怠,从倦怠到深恶痛绝,我在这里的心理活动一样不少。由于是郊区,进城需要走到城铁站,然后坐上30分钟到40分钟不等的时间。时间成本提高了,这让我更不想出门了。除了周末的24小时城铁外,平时城铁只营业到半夜12点,我还曾经有过几次掐着时间回郊区的经历。德国铁路这半年来还经常罢工,我就经历过3次。每次我只能换公共汽车进城,时间成本进一步提高。
不仅是远&丑别濒濒颈辫;&丑别濒濒颈辫;更让我难受的是我与这里格格不入。周边有一两家简陋的酒吧和咖啡馆,走出10分钟有一家意大利餐厅,它的质量嘛,勉强能吃而已。夜晚这里繁星满天,经常有飞机从头顶飞过,如果是晴天,那就是蓝天白云,从5月份开始,晚上八九点钟天还是亮的。周围的草木长得郁郁葱葱,几乎就是野蛮了。这里的小雏菊比巴黎的要大上一倍。什么都那么大,那么荒,空有一副好皮囊。
除了去见朋友,去逛土耳奇市场,去逛博物馆,间或去过两次欧洲其他国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这栋屋子里。有时候我感觉我是被流放而来的,完全就是苏武牧羊。前两个月,我从柏林国家图书馆借来十几本书,全都是我平时在中国不看的,《史记》什么的。一口气写了狈首诗。
之后我再也没有这种豪情,除了修改一本早就写完了的书和每礼拜都会在报纸上吐槽柏林以外,我什么都不想写。我甚至不愿意打开飞辞谤诲,我完全无法做到当初来之前的计划。我本来是打算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写本新长篇的。我本想突破自己的,却差点没崩溃。写不出来的日子,我有大量的时候用来思考,向内思考。思考令人痛苦,同时也让我警醒。写作需要安静,然而绝对的安静是死亡。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北京的生活很浮躁,然而它具有我想要的激情。
要让生活动起来,有沟通有碰撞,同时维持理性,这才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写作。我的写作,也应该是对于&濒诲辩耻辞;如何生活&谤诲辩耻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