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之城
满身黄土,却流淌红色血液
偏居西北,却胸怀八方天下
这一座小小的高原之城
叁山夹峙,二水中分
如一颗枣核,如襁褓中的婴儿
接受最多的呵护也经受最严的考验
说是叁秦锁钥,说是塞上咽喉
这锐利的赞语不是犒赏的牌匾
而是自古就挥之不去的遍体鳞伤
八百里秦川孕育的浩荡诗篇
接纳刀光剑影,也接纳伤口的一点殷红
同时接纳一群跋山涉水、胸怀天下的热血青年
在此安家,开荒种地
在此读书思考,点亮人间烟火
仰观俯察,擘划一座山岳、一条大河的走向
以及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苦难辉煌
历史选择了延安,延安成就了历史
滚滚延河是源头活水的巨大墨池
巍巍宝塔是光芒万丈的如椽巨笔
在枣园,在杨家岭,在一方小小的青石板
风流人物只管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清凉山万佛缄默,持守天机和大智慧
不说帝王将相,不说凤凰涅槃
不说小米的营养和腰鼓的生动
一如直到今天,也依然不说
那些扎根黄土地的生活以及生活的信仰
壶口黄河
在壶口,纵然变身为瀑
但你的名字依然叫黄河
只有在壶口,身披瀑布的铠甲
你才算是一条真正的大河
八百秦川高唱信天游的中国汉子
浩浩汤汤,挟裹天空与大地
挟裹西北高原所有黄沙的子民
奔跑的姿态汹涌恣肆,令万山眩晕
仿佛要转动地球,转动苍茫宇宙
转动五千年炎黄子孙的古老肤色
以一种贴地欲飞的雄浑壮阔
诠释生命的桀骜不驯与强大气场
这是天地之阔,也是尘沙草芥之微
哦,壶口,&濒诲辩耻辞;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谤诲辩耻辞;
这是自然之歌,也是民族大合唱的狂澜怒涛
黄土地养育的儿女,只有在壶口
才会血脉贲张,骨骼爆裂
毛孔里蕴蓄的原始野性瞬间苏醒
连每一粒沙,都要成为雄性中的雄性
在壶口,在黄河的心脏
我听到刀剑的低咽,枪炮的嘶鸣
我看见千千万万的身影奔突
我感觉自己变成一粒沙子,听从大河召唤
极目仰视,西北更北,壶口以上
灵魂融入永不消褪的黄土的底色
俯望东南,群山万壑,瀑布洗礼的山谷
一场更加盛大的演出缓缓拉开帷幕
梁家河记忆
梁家河是多么遥远
到延安,如同脚跟到心脏
如同从窑洞到摩天大楼
如同二万五千里的一次长征
十六岁的少年,翻山越岭,上山下乡
那一段行程,一走,就是七年
就是记挂于心的两千五百个日日夜夜
从学生娃到下放知青
梁家河的窑洞所能给予的
都是同样的温度,以及跳蚤、饥饿
以及无孔不入的腌菜的酸腐气味
打一口井需要多大的意志
建一座淤泥坝需要多少忍耐与担当
那些岁月,苦难与温暖撒在心里
结成地瓜深埋于黄土
结成红红的枣子高悬于枝头
是黄土地感动了后生
还是后生读懂了沧桑厚重的高原
心中的信念如窑洞里点亮的那盏马灯
寒冷中有火,黑暗中有光
让沟沟坎坎的梁家河看到希望
让喜欢埋首读书的年轻人看清脚下的路
走出苍凉大山,圆一个百年之梦
来到南泥湾
花篮的花儿香,南泥湾好地方&丑别濒濒颈辫;&丑别濒濒颈辫;
幼年的歌谣是无边花海
是遍地庄稼牛羊的塞北江南
南泥湾,一个神奇的符号
一片摆脱枷锁重获自由的蛮荒之地
因为一个有力的手势
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就此展开
&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天大的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由此也完成了一次涅槃
包括劳动,包括精神,包括那些
至今依然熠熠闪光的革命理想
后来者只是为了探寻和朝拜
比如公元2018年的金秋时节
百名诗人风尘仆仆相约南泥湾
他们倾情投入群山的怀抱
看蓝天白云,赏青山绿水
把窑洞嵌入记忆
把南瓜和小米酿成美酒
然后连同豪迈的诗歌一饮而尽
由此历史的记忆重新打开
道路越来越宽,新机场将拔地而起
这里将再次腾飞,成为新版的塞北江南
延安颂
在中国,陕北是个特殊的符号
在陕北,延安是个特殊的符号
在延安,小米窑洞宝塔山
都是特殊的符号
黄土高原的风粗犷坚韧
宛如信天游直入云霄
而那里的南瓜和小米生来谦卑
抱紧土地感恩永世的滋养
延安,黄土高原的心脏
红色中国的摇篮和圣地
孕育奇迹和胜利的巨大子宫
不是朝圣者就到不了
不是革命者就守不住
不是一腔热血的民族大义
就没有九死未悔的黄河大合唱
就没有今天的中华崛起,民族复兴
(作者系安徽太和人,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散文、随笔、杂文、诗歌等两千余篇(首),着有诗集《坐在时光里等你》、散文集《浮世清心》等。安徽省作协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阜阳市作协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