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老家村子里单调乏味的夜晚生活随之改变,&濒诲辩耻辞;走,看电视去&谤诲辩耻辞;成了彼此见面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拥有电视机的人家自然而然成了全村的娱乐中心。那家主人是个古道热肠,人很好,只要不是焦麦炸豆的忙天,每天晚上一擦黑准时把电视搬到当院,地扫净茶烧好只等着村人们来看。乡村孩童们最积极,胡乱扒拉几口饭,火急火燎搬个木墩儿就来了,先是把墩儿放到最佳观看位置,而后叁五成群飞跑出去疯玩。掌灯时分,大人们流水似的陆陆续续赶来了,抱着孩子,吸着旱烟,有的村妇手里还拿着没有纳完的鞋底子。主人乐呵呵地上前打着招呼,忙不迭地搬出自家的墩儿,让年老体弱的老头老太太坐下。人多墩儿少,一些来晚的人把鞋一脱垫在屁股下,或者找块砖头凑合着坐,只要前面的人不挡着电视,坐在哪儿都中。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随着农村经济条件的好转,村上有十几户富裕人家买了电视,如此一来看电视不用从村南头大老远跑到北头来回奔波了,大都是就近串门子观看。印象中,那时候的电视只有一个频道,电视节目少得可怜,以电视连续剧为主。其实,对于土里刨食孤陋寡闻的农人们来说,守住一座偏僻落后的村庄活了大半辈子,不少人甚至一辈子没有出过一趟远门。那时候,老实巴交的农人们不了解外面的生活,往往把电视上虚构的故事当成真实的情节,看到欢喜处,一张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上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看到气愤处,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跳到电视里将坏人痛打一顿;看到悲伤处,人群里的抽泣声不绝于耳,一些老太太不时撩起衣襟擦拭眼泪。孩童们看电视纯粹是凑热闹,别说曲折复杂的剧情了,很多时候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一边看一边问大人&濒诲辩耻辞;这人是好的还是坏的&谤诲辩耻辞;,有时候惹得大人们不耐烦了,也懒得回答,只是嗯啊几声敷衍了事。
1993年,也就是我考上平顶山师范学校的第二年,父亲和母亲咬咬牙,拿出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在那年的春节前夕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实现了我坐在自己家中看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愿望。我家的第一台电视,花了整整四百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当教师的父亲一年的工资也就四五百元。1999年,在我参加工作的第四个年头,随着工资不断上涨,手中也有了一定的积蓄,狠狠心花了两千多元钱,买了一台21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彩电色彩鲜艳逼真,清晰度也高,无论是看电视剧还是体育赛事,都比黑白电视舒服得多。第二年,我又买了一台影碟机和一套功放音箱,组合成了当时颇为流行的家庭影院。母亲爱看戏,我从朋友那里借了一大堆戏曲光盘,让母亲足不出户就过足了戏瘾。2003年7月,我结婚的时候,又花了叁千多元买了一台29英寸的彩色电视机,那台小彩电则放在了父亲母亲的房间。到了2008年,市面上开始流行液晶电视,我和妻子嫌客厅里摆放的&濒诲辩耻辞;大脑袋&谤诲辩耻辞;彩电太占空间,于是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了一台32英寸的液晶电视,清晰度比显像管电视不知强过多少倍,最关键的是机身薄溜溜的,就像一幅画挂在客厅的墙上。2012年,我家买了140平米的新房,客厅面积是老房子客厅的两倍。妻子说,好马配好鞍,原来那台液晶电视屏幕太小,咱们再换一台大点的。我和妻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乔迁新居那天,家电卖场的工作人员将一台超薄型55英寸的大液晶电视机送到了我家。这台曲面液晶电视外观好看清晰度高,支持无线联网功能,不仅每年可以节省下几百元的有线电视费,而且联网后拥有海量的节目资源,从此再也不受电视台播啥看啥的束缚了,真正实现了想看几集电视连续剧就看几集的任性和畅快。
新中国成立70年,电视机这个曾经价格不菲普通百姓不敢问津的奢侈品,一次次降低身价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且功能越来越智能化,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件生活必需品。我家先后更换了5台电视机,从黑白到彩色,从14英寸到55英寸,从大块头到超薄型,从电子管到等离子液晶,从接收有线信号到无线联网&丑别濒濒颈辫;&丑别濒濒颈辫;每一次更换电视的难忘经历,都是家庭收入不断增长的晴雨表,见证了时代变迁和物质文化生活的飞跃。一个个普通人家的电视机变奏曲,折射出的是电视工业乃至中国制造的发展历史,汇聚成的是新中国成立70年巨大成就的交响乐章。
(作者系河南省平顶山市人大常委会研究室秘书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