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春天
春天从萨尔图的冒烟雪中启程
嗓子眼里充血的大风却不是主角
谁能阻挡火车奔跑的脚步
汽笛,在一声秦腔的大吼中
日出东方
浑身是土的麻雀蹲在杨树枝头
眯着眼端详远方走来的狗皮帽,厚棉袄
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酣睡的草原鼠
怀孕的荒原狼,站在土坡上
孤独的影子,笼罩住汽车的队伍
草丛里翻跟头的孩子们
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奇怪的铁疙瘩
也没有听过本村以外的语言
好奇,使孩子们成为另外一支队伍
他们是快乐的小尾巴
1205队来了,1202队来了
王进喜、马德仁、段兴枝、
薛国邦、朱洪昌他们来了
1960年注定不同凡响,1960年的春天
有一群敢于和钢铁硬碰硬的男人
他们注定是改写历史的奠基者
萨55井当铭记
要使多大的劲肩膀才能喊疼
要用多少吨的水
才能浇灭嗓子眼里的火焰
一粒草尖上的太阳,尾随着
这支用绳子拉、撬杠撬、木块垫
特殊的搬运井架队伍
那个年代没有行为艺术
我们的王进喜队长没有花花肠子
&濒诲辩耻辞;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谤诲辩耻辞;
用盆端水,用桶提水,用肩膀挑水
井场上只有一个信念:找到油,打出油
当1960年4月14日的红日从东方升起
身披霞光的王进喜大步跨上钻台
双手紧握刹把,纵情大喊一声:开钻了!
历史当铭记,共和国当铭记,
萨55井当铭记
那带着血丝的声音
威武雄壮,气吞山河
53年后的今天,我跟随采风团
用敬仰轻轻抚摸萨55井红色的漆面
指尖深处
仍能感受到1960年的热度
可惜铁人不在
宋振明、季铁中、魏纲焰也不在
只有那两株超大的丁香树,子孙满堂
你想要的生活
麻雀在泥浆坑边叽叽喳喳
铁铲翻上来的黄昏映出彩霞
值班房爬出来的蚂蚁,悄无声息
站在铁铲上君临天下
那些忙碌的铁人们从二层平台下来,又
钻进配电房,从柴油机的大嗓门中逃出来
又被套管喊走,液压大钳刚直起酸痛的腰
丝扣便把四溅的秋风卡实
走进值班房,风把门拉严关紧
泥浆,顺着安全帽鼓着身子往下爬
路过眼眶时你把袖口里的沙子掏出来
途径下巴时你把贴身的湿线衣甩到床头
当钻头又下尺百米,你在梦中翻了翻身
麻雀消隐荒原,蚂蚁的歌唱擦亮已逝的白天
你想要的不仅是红红火火的今天
还有红红火火的明天
(作者系诗人,本文为《诗刊》征集稿件)&苍产蝉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