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森,土生土长大盘山里人,长大后离乡求学,走向城市,故乡的日常情景,始终暖在心怀。他学成回来后服务桑梓,对于从小看惯的乡情山景,多了一份审视与顾念交织的长情。他的散文不矫情,不贪大,不追求时尚,不故作深沉,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把大盘山的好告诉更多的人。
最先我读了《下长田:黄泥屋的深情守望》,越读越有兴味。作者开篇用长镜头,在半山腰来了个全景远眺:&濒诲辩耻辞;下长田的黄泥屋融嵌在苍翠的大山间,那抹黄,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周边的茂林修竹倒成了衬托。&谤诲辩耻辞;这样的文字,像山里的村庄、村里的黄泥屋一样,自自然然,朴朴实实,沿着老屋、村道递次展开。文中看上去都是山村所见所闻,内心的眷恋与向往已融入其中。作者所表达的是对一种和谐的价值观,一种经过岁月检验、靠得住的生态系统的恋念。身在山中,特别是晚上,读着这样的文字,觉得山低了,水近了,月清云净,心也透亮了。
陈新森的大盘山散文有两个贯穿其中的题旨,一是守望,一是蝶变。守望,也是为了前瞻,不忘来路,方能开创未来。陈新森敏锐地发现,现实生活中,&濒诲辩耻辞;老&谤诲辩耻辞;的遗存,也在吸收&濒诲辩耻辞;新&谤诲辩耻辞;的优长。写黄泥屋,他注意到,修建新房的农民,没有采用钢筋水泥和砖块,依旧沿用传统工艺,以木板做成的泥槽,缓慢垒筑泥墙。主人说,黄泥屋是会呼吸的屋,透气,爽净,外面砌泥墙,里面设备配得现代点,更有乡土特色,自家住或是开个民宿共享,住着浑身舒坦。在陈新森笔下,&濒诲辩耻辞;故乡就在眼前,越变越好,新面貌里脱不去曾经的可爱模样&谤诲辩耻辞;。守望不尽是恋旧,蝶变不尽是求新,新与旧相互补充,相互融合,最终都是为了人在自然中实现诗意地安居。
说到诗意地安居,少不了要写大盘山的花。大自然的本色,离不开花的点染。陈新森的笔,懂得太多花的语言,&濒诲辩耻辞;在磐安,春天的绿牵着花的手,在万山之国、四江之源荡起花漾,山花烂漫,绿草如茵,一簇簇,都是眼中的五彩琉璃,一片片,都是生活的花样年华&谤诲辩耻辞;。我最欣赏陈新森写芍药的那篇《芍药谷:花开千年不争春》,个人、家乡与时代的嬗变,围绕着芍药花,几经转折,意近圆满,结尾却又荡开一笔,留下余味,&濒诲辩耻辞;芍药,从未被遗忘,药乡百姓一直种着她,靠着她;从未被热捧,大众旅游花潮汹涌尚未波及她。世间万物,并非都能得到厚待和嘉赏,正如这芍药,带着花事与药事双重使命,同样有一份逼人的风华,可是雅好和痴迷芍药的又有几人?&谤诲辩耻辞;
陈新森的散文行文立意,澹定自信,不在于文字技巧的圆熟,甚至说,他的文字还应该多加锤炼,更简约一些,表现力更强。然而,他的生活与文字扎根于大盘山,以&濒诲辩耻辞;山融万物,坚如磐石&谤诲辩耻辞;的磐安精神为母体,自然带有大盘山的底气与从容。&濒诲辩耻辞;熟悉的地方,有风景&谤诲辩耻辞;,这是陈新森的美学感悟。回到北方,我仍然记着这句话。当下一些写作者,急于成功,急于突破,往往舍弃身边气象万千的寻常生活,向陌生之处追奇求异,文字丢掉了根。陈新森的散文,也许可以提供给我们以矫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