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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鲁迅传统 学习歌德精神--理论评论--中国作家网

摆关闭本页闭 来源:中国作家网      发布时间:2019-11-18

鲁迅对绿原的生命气质及其诗风的影响,是潜移默化而又根深蒂固的。

&濒诲辩耻辞;一切脱离时代重大活动的艺术,缺乏某种历史的中心感,就会把自己降到次要位置&谤诲辩耻辞;(《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批评》,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3页)。鲁迅先生有着强烈的历史中心感,做重大选择时首先考虑的是时代需求,所以他站到了一个时代文学的制高点上。绿原私淑鲁迅,热切关注&濒诲辩耻辞;时代重大活动&谤诲辩耻辞;,这使他的诗具有鲜明的历史感,尤其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是绿原诗歌的呐喊期,其政治抒情诗,是振聋发聩的&濒诲辩耻辞;霹雳的诗&谤诲辩耻辞;,主要收集在《集合》《终点,又是一个起点》等诗集中。绿原心灵深处流淌出的诗折射出时代脉搏的颤动,产生过很大反响。走在国统区反压迫、反饥饿、反内战运动前列的青年学生,曾把绿原的政治抒情诗作为激励自己斗志、鼓舞队伍士气的有力工具。绿原的诗摄下了一个声情并茂的中国,一个摆脱了老调束缚弹起了新调的中国,一个由忍耐而咆哮了的中国,她在受难,然而她很可爱。

绿原的政治抒情诗写于泥沙俱下的时代,呐喊是绿原这一时期诗歌的重要特点之一。绿原用像&濒诲辩耻辞;刺刀一样的诗句&谤诲辩耻辞;发出喊声:&濒诲辩耻辞;诗人们呵,/在革命的/沸水里/必须用/烫得起泡的思想斗争/养育/你们的诗!&谤诲辩耻辞;(《诗人们》)绿原努力要用诗写一部革命史,既不&濒诲辩耻辞;恐怖自己的影子&谤诲辩耻辞;,也不&濒诲辩耻辞;羞耻于接近阳光&谤诲辩耻辞;。鲁迅在《影的告别》中的信念在这里延伸:&濒诲辩耻辞;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谤诲辩耻辞;面对受难的同胞,鲁迅用短篇小说拉开呐喊的序幕,而绿原选择了诗歌,在艺术宗旨的追求上,都希望能唤醒沉睡的民众,激怒他们,让他们集合起来自救。

在&濒诲辩耻辞;复仇&谤诲辩耻辞;这个母题中,绿原和鲁迅在艺术探寻的途中再度相遇。鲁迅的《复仇》表达了对中国人&濒诲辩耻辞;看客&谤诲辩耻辞;行为的极度厌恶和对怀着崇高精神从容赴死的耶稣的敬意,并悲悯着暴君统治下的臣民们的前途。那时,地火还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尚未喷出,同胞们的生命尚可在沉闷中延续。&濒诲辩耻辞;复仇&谤诲辩耻辞;这个接力棒传到绿原手里的时候,举国上下已经被战争的暴风雨折磨得痛苦难当。&濒诲辩耻辞;复仇&谤诲辩耻辞;在绿原诗《复仇的哲学》中&濒诲辩耻辞;升级&谤诲辩耻辞;了,因为&濒诲辩耻辞;我们连一滴唾沫/都没有了,/然而,/这种生活/就是教育&谤诲辩耻辞;。除了咆哮着的复仇情愫,诗中还不乏革命浪漫主义气息,展示出了中国知识分子的风度和豪情:&濒诲辩耻辞;烈日象征着/我们的生命;/珐琅质的海洋/在我们面前/豪迈地展览着/它的壮波!&谤诲辩耻辞;绿原的政治抒情诗,在很大程度上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它们仿佛一块块镜子的碎片折射出已逝的历史烟云。

为什么绿原能以从容、宽容的姿态用诗写史呢?这与他对祖国、对诗的虔诚是分不开的。绿原说:&濒诲辩耻辞;最早、最久、最深刻地感染过、震撼过我的,是鲁迅的作品,包括他的小说、散文和散文式的诗《野草》,它们奠定了我对文学的终生虔诚。&谤诲辩耻辞;在通往诗国的路上,绿原始终是一个挺直了胸膛的朝圣者,支撑他的正是从鲁迅那里汲取来的&濒诲辩耻辞;虔诚&谤诲辩耻辞;。这条贯穿绿原诗歌生命的情感主线,决定了绿原诗的情感穿透力,是对其历史感的有益补充。他用激情将历史重组,将诗中的情感具象化。内心的虔诚在历史的影像中幻化出精神的力量,绿原的诗是心灵的史。走出诗集《童话》中短暂的浪漫漂流后,绿原很快转入政治抒情诗的写作,在残酷的战争中,逐渐懂得&濒诲辩耻辞;一个诗人必须与人民同甘共苦&谤诲辩耻辞;,从而把诗当成&濒诲辩耻辞;在苦难和斗争中探索人类精神美的途径和桥梁&谤诲辩耻辞;,尝试通过&濒诲辩耻辞;艺术至上&谤诲辩耻辞;的追求达到&濒诲辩耻辞;人生至上&谤诲辩耻辞;的终极理想。如绿原所言,时代、环境和个人性格注定了他不可能钟情于唯美主义,不可能为纯诗而写作,时代、环境和个人性格允许他的是,和鲁迅一样深切关注人生,对祖国、对文学保持一如既往的虔诚。

不惧怕黑暗和孤独,始终从容而执着地前行,长诗《高速夜行车》是绿原版的《过客》。与鲁迅笔下&濒诲辩耻辞;赤足着破鞋,胁下挂一个口袋,支着等身的竹杖&谤诲辩耻辞;的&濒诲辩耻辞;过客&谤诲辩耻辞;不同,《高速夜行车》中的&濒诲辩耻辞;你&谤诲辩耻辞;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濒诲辩耻辞;把住方向盘踩开了油门启动了你的夜行车&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向陌生的不可知的无人地带驶去&谤诲辩耻辞;。相同的是&濒诲辩耻辞;过客&谤诲辩耻辞;和&濒诲辩耻辞;你&谤诲辩耻辞;其实都是人间匆匆的过客。该诗中&濒诲辩耻辞;夜游的恶鸟飞过了&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一声冷笑&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谤诲辩耻辞;等语言碎片,不时流露出绿原在艺术气质和精神追求上与鲁迅的暗合。诗之于绿原,犹如杂文之于鲁迅,是用热血写成的,是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绿原自觉地以鲁迅为师,穿过时空的隧道,在文学殿堂里与鲁迅频频相遇,于是有了与鲁迅精神的契合。历史感是他们个体生存体验在作品中的自然流露,虔诚感是他们为文为人品格在作品中的投影,而坚韧感则是更为可贵的精神气质,显示了鲁迅和绿原个体生命的硬度,这种硬度使鲁迅在无边的黑暗中能够作长期的、韧性的战斗;使绿原长期执着于真理,执着于诗,执着于生命的价值。

和鲁迅遭遇的命运十分相似,19世纪下半叶的歌德同样受过诸如&濒诲辩耻辞;悲观主义者&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怀疑主义者&谤诲辩耻辞;一类的误读,而绿原认为学习歌德精神和继承鲁迅的战斗传统是一致的。人类很多美好精神本来就是相通的,正如歌德对人文主义理想的坚持和中国知识分子对&濒诲辩耻辞;立人&谤诲辩耻辞;事业的执着,虽然相隔一个多世纪,各自的经验教训也不尽相同,却不时在人的价值和真理的探求上产生强烈的共振。

绿原认为,歌德的《浮士德》主要表达了一种&濒诲辩耻辞;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追求和不断的行动&谤诲辩耻辞;的精神,浮士德通过身体力行向人类示范了这样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濒诲辩耻辞;只要不断努力,即使必然会犯错误,以致遭受各种挫折,任何人都一定会走上正确的道路&谤诲辩耻辞;,并盛赞浮士德的这种精神是&濒诲辩耻辞;放之四海而皆准&谤诲辩耻辞;的。

&濒诲辩耻辞;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奋斗的过程&谤诲辩耻辞;&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绿原这样理解《浮士德》的启示,也这样规范自己的人生,他的诗中常出现&濒诲辩耻辞;浮士德精神&谤诲辩耻辞;的丝缕。在争战频仍的年月,他的诗作为民族的声音被倾听和传诵:&濒诲辩耻辞;要站出来做一名20世纪的侠客,/要服从大家的仇恨,/要为众人赴汤蹈火呀!&谤诲辩耻辞;只因为&濒诲辩耻辞;暴戾的苦海/用饥饿的指爪/撕裂着中国的堤岸,/中国呀,我的祖国,/在苦海的怒沫的闪射里,/我们永远记住/你用牙齿咬住头发的影子&谤诲辩耻辞;。绿原的人生观决定了他的诗不会停滞在一种风格上,随着战争接近尾声,他开始向人生诗人的迈进:&濒诲辩耻辞;我永远学做一个新人/我永远在错误中前进/我儿时栽过一棵树/我总想和它较量青春/但诗不能有庸俗的胜利/理想和果实最后总归可能&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人必须用诗寻找理性的光/人必须用诗通过丑恶的桥梁/人必须用诗开拓生活的荒野/人必须用诗战胜人类的虎狼/人必须同诗一路勇往直前/即使中途不断受伤&谤诲辩耻辞;。

新时期归来的绿原在他的诗中保留了一往无前的精神,同时注入了辩证的诗思,一方面拉开了和一般读者的距离,另一方面也为部分读者的思想提升增加了砝码,他说,应该&濒诲辩耻辞;感谢人生的绝壁悬崖&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你忽然发现/未来的一切瞬息来临/来临的一切瞬息过去/过去的一切是永不回归的序幕/伟大的戏剧在无穷的未来&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你不能休停不能等待不能错过不能躲闪&谤诲辩耻辞;&丑别濒濒颈辫;&丑别濒濒颈辫;

绿原不同人生阶段的诗中这些浸染着浮士德气质的花絮,既有&濒诲辩耻辞;史&谤诲辩耻辞;的厚重感,也有&濒诲辩耻辞;人&谤诲辩耻辞;的亲切感。无论受浮士德形象的感召还是出于生命自发的选择,绿原走了一条浮士德般的道路。翻译《浮士德》的过程,也是绿原回顾和反思自己人生的过程。

对绿原来说,生命、翻译和写诗是叁位一体的,既畛域分明又紧密相连,甚至水乳交融,深切的生命体验为他的翻译和诗歌写作提供了凝重的情感与思想,翻译和诗歌写作反过来充实和提升了他的人生感受。绿原的很多诗,都是他执着追求、艰难探索的结晶。绿原以深入而又专注的思考不断地超越自我,必然要求他的读者们从整体上体察他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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