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部援鄂抗疫诗集《盼你春天归来》近日由贵州人民出版社印行。诗集从上千名诗人创作的3000余首诗歌中精选150位诗人的200余篇作品,具有同主题、及时性的写作特点。
诗歌是生命中必不可缺的精神深呼吸,爱诗者心有灵犀、以文会友,因诗而聚。更重要的是,对于诗集的本事和情景,我作为鄂州人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和连接。
在湖北告急的紧要关头,贵州省倾尽全力,对口支援湖北省鄂州市。生命至高无上,疫情就是命令,责任重于泰山。贵州派出医疗队顶风冒雪,千里逆行,集合精兵强将驰援鄂州;同时竭尽所能、倾囊相助,夜以继日向鄂州运送大批紧急医疗和生活物资。这份大爱和恩情,永远温暖和激励着鄂州儿女。
中国诗歌历来有介入重大历史事件的传统。在新冠疫情面前,国人众志成城,四方驰援。这时候,鼓舞斗志、温暖人心应该是诗歌的担当和使命。诗歌写作应该有叙事伦理:对邪恶势力适用反讽,而对善良和弱者不能嘲笑,否则是非颠倒、黑白混淆。韩愈《荆潭唱和诗序》曰:&濒诲辩耻辞;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谤诲辩耻辞;,其实不尽然,&濒诲辩耻辞;穷苦之言&谤诲辩耻辞;也不容易写好,首先需要直面现实的勇气和追求真理的精神。重大公共事件的&濒诲辩耻辞;史诗&谤诲辩耻辞;创作有两个难点:一是写实失实、刻画不深入,二是升华无力、沦为平庸。而《盼你春天归来》中的大多数诗作处理得不错,意象营造、语言和立意等也有自己的特点,让人耳目一新,避免了同质化的泛滥。
好诗穿越时空,使生命发光。王富举慨叹:&濒诲辩耻辞;我曾固执地认为,/在2020年的这个春天,/写下诗句是不可原谅的&谤诲辩耻辞;(《我曾以为在这个春天写诗是不可原谅的》)。战斗在湖北抗疫第一线的李强坦言:&濒诲辩耻辞;灾难来了,这一阵子,/我只有疲惫奔波,哪有诗情画意。/可这一句诗,就像该死的新冠病毒。/总也挥不去&谤诲辩耻辞;(《太阳底下走动着新人》)。新冠病毒肆虐,仿佛一条不断拉伸的毒蛇,从湖北蔓延至全国。紫丁香关注贵州乡村抗疫前线,宣布&濒诲辩耻辞;我彻夜举着诗歌,守住村口&谤诲辩耻辞;(《我举着诗歌,守住我的村口》)。
诗人投身没有硝烟的战场,将审美触角扎根于疫情现实。车延高感佩抗疫前线超负荷工作的白衣天使:&濒诲辩耻辞;病临城下的生死关头,/没有硝烟的诊室和社区是你们的主战场&谤诲辩耻辞;(《一个超负荷的群体》)。楚红城心疼逆行者:&濒诲辩耻辞;口罩裹住平静的脸,一双大眼睛,清澈明净闪亮&谤诲辩耻辞;(《武汉的白衣天使》)。陈群州注视请战书上的指纹,仿佛&濒诲辩耻辞;散落着一堆一堆的红梅,春天在路上,抢着开了&谤诲辩耻辞;(《请战书上,每一枚指纹冥斗士热血奔涌的黄河长江》)。罗广才视野开阔,赞美&濒诲辩耻辞;迎风的白大褂,冲锋的橄榄绿,/屹立的警察蓝,流动的志愿红&谤诲辩耻辞;(《庚子年的春天》)。从医护到军人、警察和志愿者,每一片色彩都是生命的闪光。
汹涌的疫情终究会被克服和战胜,春花依然会迎风盛开。欧阳黔森期盼&濒诲辩耻辞;疫尘绝,/紫气东来,/神州天广阔&谤诲辩耻辞;(《忆秦娥》)。白庚胜坚信&濒诲辩耻辞;呵,抬起头,/跨过高山就是平原,/越过险滩何惧急流&谤诲辩耻辞;(《今日龙抬头》)。刘国安认为&濒诲辩耻辞;确诊病例居高不下,意志在折磨人心&谤诲辩耻辞;(《纵然千回百转,相信您能&濒诲辩耻辞;一杆清台&谤诲辩耻辞;》)。小语挂念&濒诲辩耻辞;亲人是从春天的梦里悄悄离开的,/或者说只是轻轻转了一下身影,/所以我期盼你在春天归来时,/不要惊醒梦的春燕呢喃&谤诲辩耻辞;(《盼你春天归来》)。
严峻的疫情也促发诗人的反省和追问。苏卫觉察&濒诲辩耻辞;一场瘟疫,如一面照妖镜,多少牛鬼蛇神,取下面具现出原形&谤诲辩耻辞;(《疫情防控中沉思》)。周庆荣警惕&濒诲辩耻辞;人性里有一种黑洞&谤诲辩耻辞;(《备忘录》)。韩春燕追问&濒诲辩耻辞;没有一片雪花会无端的降落,没有一道闪电会无故的炸裂&谤诲辩耻辞;(《祈祷平安》)。这些诗歌将深切的理性反思与独到的审美感悟结合,从自然景象审视引发生命的拷问,祈祷人文关怀、赞美大爱无疆,可谓启人心智、引人深思。
亚里士多德认为,诗把握的是更为一般和普遍的东西,历史揭示的只是具体的事件。诗更真实,更有普遍性,更为长久。从这个意义上说,《盼你春天归来》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描写的成千上万生命的无助、紧张,无数逆行者的奔走、劳累,全体同胞的风雨同舟、共克时艰,都将成为历史的一种记载。
刘国安《在时间的拐点,邂逅月光》渲染错乱的季节,&濒诲辩耻辞;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恣意浸染,慌乱中总有些黑白不分&谤诲辩耻辞;。高洪波《长发飘飘》心疼爱美的姑娘,&濒诲辩耻辞;为了战胜可怕的疫情,长发及腰变成秃瓢&谤诲辩耻辞;。花儿《活着》牵挂疫区友人满身风霜,&濒诲辩耻辞;连眼神都冻得硬邦邦&谤诲辩耻辞;。李发模《抗疫散吟》回荡&濒诲辩耻辞;小女孩追着灵车喊妈妈的哭声,万箭穿心,/小孙儿几昼夜独守死去的爷爷,令人裂肺&谤诲辩耻辞;。这些诗歌真实记录了专业传媒无法显示的疫情生活和感受,为后世提供了珍贵、丰富而鲜活的景象和时代记忆。但愿这些因灾难而生出的恐惧和忧伤、审视与感悟会带来新的人生。
共饮长江水,黔鄂一家亲。《盼你春天归来》最大的亮点是贵州鄂州两地诗人诗作的互文。从诗歌写作姿势和内容看,贵州诗歌多是送别、砥砺和牵挂期盼,鄂州诗歌主要为迎接、并肩战斗和真诚感恩,而贯穿黔鄂诗人诗作的枢纽是大爱。黔鄂两地诗人创作关注&濒诲辩耻辞;地理&谤诲辩耻辞;,有许多次&濒诲辩耻辞;行走&谤诲辩耻辞;,读来让人身临其境。贵州鄂州家乡情结是诗歌出现最多的场景,显示一种赤子情怀和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