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语:由天美影视组织编写的《文联故事》即将付梓出版。该书力图通过发生在百余位文艺家身上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一幕幕难忘的回忆、一个个感人的瞬间,见证北京文艺70年的辉煌与成就,记录北京文艺70年的光荣与梦想。为此,我们开设《文联故事》专栏,从质朴的文字中倾听人民的心声、感应时代的脉动、领会艺术家崇德尚艺的精神。
老舍与《茶馆》
1956年8月的一天,在北京人艺的一个小剧场里,曹禺、焦菊隐、欧阳山尊等人正在听老舍朗读《一家代表》的剧本,剧本的第一幕就吸引了曹禺的注意,这是一场发生在茶馆里的戏,非常生动且精彩。随着老舍的朗读,曹禺发现后面几幕稍弱了一些。经过商议,曹禺他们几个认为不妨以茶馆的戏为基础,发展成一个多幕剧,通过茶馆反映整个社会的变迁。
老舍对于这个提议,当下有些为难和犹豫。从1949年底回国之后,老舍的创作始终与当时的政治时势保持紧跟的姿态,而他听到曹禺他们的意见之后,第一反应是&濒诲辩耻辞;配合不上了&谤诲辩耻辞;。但是在会上,老舍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个提议,他说道:&濒诲辩耻辞;这个意见好!3个月后给你们交剧本。&谤诲辩耻辞;
回到家中的老舍开始根据意见修改剧本,受到当时公式化、概念化的影响,他创作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在与作家康濯和刘白羽的一次闲聊中,老舍提到了自己的剧本,说自己当时在美国的时候就考虑写一个北京的茶馆,写一个时代。他描述了第一幕的情节,大家一听直叫好,第二幕写了民国国民党时代,老舍发愁怎么写下去,因为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茶馆体验少了,写不出那么生动丰富的画面。大家一致劝他可以放弃这一幕,老舍如醍醐灌顶,回家很快完成了这部作品&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茶馆》。
这部作品发表之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在第一时间排演出来,直到1957年12月,《文艺报》编辑部专门召开了一个有焦菊隐、陈白尘、夏淳、林默涵等人参加的座谈会,座谈会上充分肯定了这个剧本。之后,北京人艺正式决定由焦菊隐和夏淳共同担任导演,开始排练此剧。
对于这个作品的艺术价值,焦菊隐从一开始就有充分的认识。他曾在手稿中将《茶馆》的第一幕称为是&濒诲辩耻辞;一篇不朽的剧作&谤诲辩耻辞;,称赞老舍&濒诲辩耻辞;在短短10分钟戏中,同时刻画了几十个浮出纸面的活生生的人物&谤诲辩耻辞;。在这样有先见的认识之下,1958年3月29日,《茶馆》首次在首都剧场正式公演。
《茶馆》首演的效果非常好,当时无论是专家还是观众都是好评如潮。当时人艺的院长曹禺看完连连赞叹:&濒诲辩耻辞;那是经典啊。&谤诲辩耻辞;可是,《茶馆》这部作品的命运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这部戏演出了49场之后,也就是在1958年7月10日那一天,文化部的一位领导来看戏,事后召开了院扩大党委会,在会上却批评了剧院的领导,认为&濒诲辩耻辞;在组织创作和演出中&濒蝉辩耻辞;不是政治挂帅,而是专家挂帅&谤蝉辩耻辞;&濒蝉辩耻辞;不大注意政治,不大注意内容,有点过多地追求形式&谤蝉辩耻辞;&谤诲辩耻辞;总之,这样一出好戏就被停演了。
接着,剧院就忙着安排了几出&濒诲辩耻辞;政治挂帅&谤诲辩耻辞;的戏,如《烈火红心》《青002春的火焰》《难忘的岁月》等。老舍先生也在8月间又拿出了他的新作《红大院》。后来听说《茶馆》改一改还可以演,大家感到一阵惊喜,明白这出戏又有救了。
《茶馆》要改,怎么改?老舍先生是不会做了,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童超、英若诚和于是之的身上。那时剧院正忙于研究国庆10周年献礼的剧目,《茶馆》复排的事情就被拖了下来,并且一拖再拖。直到1963年年初,复排《茶馆》才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这年的4月7日,《茶馆》终于再一次上演了。报纸上不做任何报道,也没有任何宣传,《茶馆》就在没有一条消息的情况下,默默地演过来。许多同行都替人艺担着心。演出前,连排两次&尘诲补蝉丑;&尘诲补蝉丑;彩排一次及一次首演,老舍先生都去了,但他没去后台,也没有跟演员们说一句话。当时不仅演的人担心,一些热心的朋友也替他们捏把汗。这一次《茶馆》共上演了53场,《茶馆》的春天又来了。
1978年,老舍恢复&濒诲辩耻辞;人民艺术家&谤诲辩耻辞;称号。《茶馆》再次掀起狂潮,而这次的轰动比之前来得还要大。自1980年起,《茶馆》先后出访德国、法国、瑞士、日本、加拿大、新加坡等国,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强烈的反响,许多观众穿着中式服装走进剧场以表敬意。
参考资料:
[1] 傅谨:《20世纪戏剧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版。
[2] 李曼宜:《我和于是之这一生》,作家出版社2018年版。
[3] 陈徒手:《人有病,天知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作者:王知非)
老舍(1899年2月&尘诲补蝉丑;1966年8月),原名舒庆春,字舍予,另有笔名絮青等,男,满族。曾任天美影视第一、二、叁届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中国文联副主席。1926年开始发表作品,着有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二马》《骆驼祥子》《四世同堂》,中篇小说《我这一辈子》,短篇小说集《赶集》《樱海集》,剧本《龙须沟》《茶馆》等。1951年被北京市人民政府授予&濒诲辩耻辞;人民艺术家&谤诲辩耻辞;称号。